鳥骨拆信刀製作紀錄01-《紅鶴》

1-1紅鶴簡述

紅鶴又名紅鸛、火鶴,有著細頸、長腿與紅色的羽毛,是體態優雅的大型水鳥。牠們群聚於地景單調的鹽湖,採一夫一妻制,以微小的藻類與浮游生物為食,是現存唯一的濾食性鳥類。紅鶴雖然不是候鳥,但由於飲食習慣特殊,常會在食物短缺時會大規模遷徙。可能也由於這種長距離遷徙的能力,紅鶴的分布不只限於單一地區,在全球四個大陸;亞洲、歐洲、非洲、美洲都能發現其蹤跡。紅鶴在演化上也成型的很早,3000萬年前就有其蹤跡,連今日唯一缺席的澳洲都能發現紅鶴近親的化石(漸新世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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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鶴 (攝於台北市立動物園 攝影:鍾長青,2023)

1-2文化中的紅鶴

在那如同地獄般,動植物難以生存的鹽湖中,如同紅色火苗班成群聚集的紅鶴,在遠古先民的生活經驗中有著意味鮮明的意義。在古埃及文化中,紅鶴不僅太陽神拉在世上的多種動物形象之一,其形象還以"紅色"字義被編在聖書體文字系統中。而在古羅馬時代紅鶴則以珍貴異國物資的方式出現在彰顯身分的奢華宴會中。例如捕捉大量紅鶴在國家慶典中放生,讓藍天空下紅色的鳥群作為活動的背景。或是在宴會中準備諸如紅鶴腦、紅鶴舌、整隻的燉紅鶴這樣一般人見到的料理。目前有紀錄的食譜可能只剩下5世紀烹飪書Apicius記載的的燉紅鶴了,料理中為了去除水禽特有的腥味,使用了如胡椒、茴香等多種香料製作醬汁調味。近代,紅鶴的"異國"代表性隨著歷史上的各種地理發現,而被其它物種分散了,但依然以熱帶、夢幻、休閒的形象,透過各種時尚與設計產品重新進入人們的生活。

2.紅鶴拆信刀-製作紀錄

2-1發想與作品形式決定

有天整理書架的時候,我隨意地翻閱了由法國學者Jean-Baptiste de Pahafieu與攝影師Patrick Gries合作的科普著作,其中鳥類的頭骨特別引人注目。鳥類為了打破風阻高速飛行,產生了尖銳的喙以及平順流線型頭骨,為追求輕量化,鳥顱骨在結構上亦達到極精簡的平衡,我覺得自己彷彿能在一枚鳥骨中看見劃過兩旁的氣流,這種俐落的形象很值得發展成高雅的作品。但不該只是符號般的迷你吊飾,我期望它會是一個能夠拿在手上有點分量,能一邊翻轉一邊細細欣賞的作品。直覺告訴我黃銅薄浮雕拆信刀會是一種理想的形式;我想像著在燈光的反射下,光線隨著浮雕的翻轉,在多條滑順的弧線邊緣移動、交會,這景象真是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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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秋沙骨骼,比例優美的線條與精緻的構造細部(翻攝自EVOLUTION IN ACTION)

此外,浮雕刀具這個命題有個有趣的小知識可談,傳統刀具裝飾最尋常的形式是薄浮雕,因為浮雕裝飾對機能干擾最小,也比顏料圖像更耐久。一般認為這種"工具上的浮雕"是純藝術誕生前的早期型態(另一個同時間並存的的是織布,古早的器物收邊或建築紋飾也常挪用當時代發展成熟的織布圖樣與布局方式)。在原始艱困的時代,社會不太可能有閒暇人力進行無生產力的藝術創作,美學應該只能以裝飾器物的形式存在,裝飾過的器物會被人賦予精神上的想像而有別於其他器物。隨著社會逐漸富足,器物的裝飾性也會逐漸超越功能性,最後獨立出純欣賞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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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部落的槳、斧、槌上的浮雕 (翻攝自<裝飾的法則> Owen Jones)

2-2鳥種選擇與

然而該挑那些品種作首發作品呢?選擇基本上以四個指標為依據:

1.品種知名度 (大家都知道這是甚麼鳥)

2.顱骨辨識度 (造型獨特,不會跟其他鳥種搞混)

3.文化意義 (在宗教、文化中深具意義)

4.銷售價格帶 (盡量區分在不同價格帶)

訂這些指標是為了確定成品不用依賴太多說明,光憑影像就能讓大眾理解其存在與價值,藝術工藝品的行銷終究得依賴有魅惑力的影像,而非長篇理論。

2-3《紅鶴》製作

而第一件《紅鶴》是這個系列體積最大的一個,厚實的鳥喙剛好讓這枚拆信刀的重心分布在中央,提供非常舒適的手感,形狀與農家常用的小鐮刀接近,刃部順著做在內勾位置,切割施力順暢。鳥喙間的縫隙,也特別刻上濾食用齒梳,展現其特有的特徵。

製程方面,目前這系列作品都以蠟片為材料,在3mm~4mm的厚度中手刻雙面浮雕。蠟模翻銅後便以金工方式做後續處理,完成品送鑄造廠製模複製。銷售的每件成品都親自打磨調整。並打上一層蠟減緩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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蠟雕完成,重心控制在刀刃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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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鶴》成品與實際的骨骼

3.結語-擁有一件《紅鶴》的理由

這一系列作品算是挑不出甚麼大毛病的滿意之作,首先,寫實的薄浮雕原本在雕塑中就算是高階技法,本作與過去的日盒月盒》的人面浮雕一樣,沒有細膩技術與經驗的人難以在這樣的厚度完成這種複雜的立體關係。

其次,在相同成本下,這種薄浮雕作品應該是視覺上面積最大的表現形式,如果是全立體作品可能只能到1/3~1/4的大小,當然如果是這種大小也無法刻劃太多細節。

第三,這一件的重心比例與切割感相當順手,工學上最接近刀具。紅鶴目前是本系列3件作品最大件,儘管售價稍高於其他兩者,但適當的沉重手感與大面積黃銅光澤的變化真的是美不剩收,極具收藏價至。

最後,"紅鶴"本身的意義是否能帶給自己或受贈者的生活更多的想像?或者,紅鶴是否在你/妳過去的生活、讀物、文化中有特殊意義?一件創作者的心智技術再靈巧,一件作品的另一半靈魂終究是要靠使用者去定義完成的。如果這件作品的命題對你/妳有意義,相信作品能帶給使用者精神層面的加乘效果。